莱西尔的故事,这是他第一次尝到人的味道,随后果断一发不可收拾(惊)
依然是真实事件改编无误~~
“奇怪,怎么还没到?”莱西尔•骨林百无聊赖地在公交车站上踱步,时不时看向手表。秒针和分针正不停一步步跳动,但苦等的对象却一直没有露面。
“莱西尔?”自行车道上传来熟悉的声音,邻居雪虎骑着一辆与他的体型极不相称的小车,正停在他的身后。
“嗨,阿杰,那么早就锻炼啊。”莱西尔打着招呼,顺势又瞟了一眼手表。平常这车从不会让他等待超过十分钟,今天是怎么了?
“早?不早了,都十点了啊。你夜行狼的习惯还没改掉。”阿杰边说边用鞭似的尾指着太阳。
“呵,草原的习惯还在呢。”莱西尔微笑着,用手摸着胸前的配饰。
三个月前,莱西尔一家从附近的青海草原搬来了龙洋城。半尸狼的形象让四周的邻居对他又是敬又是怕。为了正常的交际,他只得努力学着改变自己的模样。比如,像现在,变成城市里数目最多的人类的样子。也许再坚持两个月,自己就可以“修炼”到把这脖子上极不舒服的辅助变形术项圈拿掉了,他想。
“你等车?”阿杰瞄了瞄朋友一直注视的方向,问道。
“是啊,杂志社接到投诉,说是城北有一家贩卖‘违禁品’的餐馆。”莱西尔掏出随身笔记本,同时又侧身望望公路,“奇怪,都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来?”
“城北……你坐402路啊?别等了,不会来了。”阿杰耸耸壮硕的肩,做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什么!”莱西尔惊讶地瞪大眼睛,“不会吧,这里就靠公交车维持交通了,不可能停运吧!”
“我刚从那边骑一圈回来,那边扎堆了。这儿离起点站就两站路,你自己去看看吧。”最后,阿杰还不忘向朋友提个忠告,“劝你还是买辆自行车最好。”
居然停运。莱西尔愤愤然步行至起点站,一路都责备这车站工作人员不事先通知,害他苦等。
车站里果然站了一堆人。大包小包的行李显示出他们都是乘客。那么多乘客,为什么不发车?莱西尔更加愤愤然了。
“请问,这里出什么事了?”他礼貌地问一位乘客。那人一脸茫然地望了望他,随即向停车位努努嘴。
原来在长长一排402路公交车之前还有一堆人。与外围的乘客相比,这堆人丝毫没有逆来顺受的安宁模样,而是个个面红耳赤犹如初升的月亮。
那是什么?在看到其间穿梭的熟悉的摄像机之后,莱西尔拿出了好奇心。
“劳驾,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了?”他拦住一位快步游走于人队外围的中年妇女,轻声询问。
“你哪来的!这干你啥事!”没想到那妇女瞬间劈头大骂,不认人不认语气。
莱西尔尴尬地伸伸舌头,像只一不小心得罪了老大的小狼一样溜开。他小心翼翼地在外围巡视,注意让下次谈话的对象避开所有长月亮脸的不友好人群。终于,他挑中一位看上去还算心平气和的女士,便上前更礼貌地询问相同的问题。
被问者扭过头来,小声回答他:“一位老大爷被司机打了,家属正要求赔偿呢。不给钱就不让发车。”被问者的工作证显示出她记者的身份——果然还是记者比较亲切。
什么?莱西尔真怀疑自己听错了。赔钱跟发车有什么关系?
看出了他的疑问,记者又补充一句:“家属怕打人的司机逃跑,就把车拦住,事情解决了才准发车。”
“这样啊……”莱西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谢过记者,那记者又开始风风火火奔走采访了。
人类的事情真麻烦,直接去找负责人谈谈不就行了?
莱西尔缩头缩脑地在人堆里慢慢前进,好不容易挤到公交车面前。那里,一位老大爷坐在车前,虚弱地依靠在一张椅子上,甚至还吊着点滴瓶,一幅病入膏肓的样子。
“哇。”莱西尔不禁轻呼一声。有那么严重!那应该赶紧去医院躺着,还立在这大太阳下干什么!
深深的怜悯油然而生。他忙轻轻走到老人旁,彬彬有礼并轻声细语地问:“请问……您没什么大碍吧?”
“要死喽!打死人喽!”濒危的老人回答得气若游丝,脆弱地莱西尔只觉得他再多说一个字就会立即断气。
“那您老为什么不待在医院里?瞧这外面艳阳天的,晒着您多不好啊。”他好心地多加了一句。可老人像是瞬间失聪了,依然只自顾自不断重复同一句话。
莱西尔同情地谈了口气,继续走到第一辆公交车前。这时,一位老年妇女正“依依不舍”地抓住车头的雨刮器,任工作人员怎么劝也不放手。
还真是不让发车啊!莱西尔不得不佩服人类办坏事的效率。
“可是……”莱西尔环视着外围或焦急或无聊的看客,“这样不太好吧……大家都等着乘车啊……”
不了他的自言自语被敏感的老大妈听见了。只见她突然转向莱西尔,大声喝道:“你们就认倒霉吧!谁叫这儿人野蛮打人!反正他们不赔偿我们就不走!”
真是有够嚣张的一句话。莱西尔顿时感觉脸上火烫火烫的。他忍不住走近一步多说了一句:“可是,从这里直达城北的车就这一路。你们在这儿拦着,路上等车的人怎么办?总不能让人家因为你们而临时修改出游计划啊。像我今早本想去城北……”
“谁管你们!选今天出门是你们活该!”想不到看似柔弱的大妈“句句逼人”。
之前劝解大妈的工作人员倒是终于发现了救命的稻草,连忙“抛弃”“逻辑甚强”的大妈转而奔向莱西尔。像是终于摆脱了枷锁的野兽,他长舒了一口气,拉着莱西尔诉苦:“太好了,终于来了个明事理的。”
“她怎么了?怎么能这样想?我今天是有事务在身啊。”莱西尔也终于找到了一位致力恢复交通的“战友”。
“跟她说再多也没用。看见那边的人群了吗?”工作人员指向外围的看客,“他们中有人已经等了快四个小时了。”
“什么!”莱西尔惊讶地睁大眼睛。就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个小时啊!这么说,我等半个小时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了,他在心里惊叹。
“那些人也真是的,都给他们说了我们会妥善解决的,还这么依依不饶。”工作人员抱怨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莱西尔好奇“被告”会怎么描述同样的案件。
“还能怎么样?这老头不就是一不小心被司机撞到了而已,根本就是意外。”
意外?莱西尔又想起老人虚弱的样子。有那么严重的意外?
觉察出对方的疑问,工作人员继续:“你别被老头儿那副模样给骗了。他去过医院,连医生都说没大碍,他们还大惊小怪的。记者来了他就装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还想再说下去,可老人那里突然混乱起来,他不得不赶紧跑过去。
仍是好奇作怪,莱西尔也跟着凑了上去。刚弄清情况,他顿时不禁感觉到一阵被欺骗的愤怒——
刚才害人命危浅朝不虑夕的老人现在正生龙活虎地坐直并手舞足蹈地大声呵斥面前的车站负责人!
“大爷,您身体不好,还是进屋坐坐吧。”负责人唯唯诺诺地劝。
“行,进屋里去啊!先把钱给我先!”老人伸出一只手气愤地抖。
“可是,钱要等到事情协调解决之后才能赔啊,现在不能私下给啊。”负责人很着急。
“钱都不赔,还谈什么解决?先给我钱先!”老人更气愤地抖。
“先给钱先!”家属们也气愤地喊。“血气方刚”的老人儿子甚至一把抓住负责人的衣领,两眼瞪得犹如怒视敌方的狼王。这气势甚至把莱西尔也吓得缩缩脖子。
可是一想到今天未完成的要事,一想到这混乱的场面可能还会继续下去,一想到这城郊连个出租车都没有,一想到还有大群的看客焦急地等着发车……莱西尔总算是收集了一些勇气,整整衣装,小心迈入混乱圈。
“对不起……”莱西尔轻手轻脚示意年轻人放开负责人,随后,他轻声开导,“对不起……你们大家请尽快把这事解决了吧,看那边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发车呢。”
“钱!”老人不听,只是重复。
“钱!”家属不听,也只是重复。
钱!钱!钱!莱西尔只觉得自己的底线快被冲破了。
“对不起,请你们别再老想着自己的钱了,想想大家吧,看那边那么多人因你们而受累,想想还有多少人因为你们而白白耗费了等车的时间,想想大家转车会多用掉多少钱和精力?你们只顾自己要赔偿,可你们想过吗,公交公司的损失、乘客的时间和精力损失又去找谁赔偿?找你们吗?”
“你,你……”老人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你,你……”家属也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年轻人更是又惊又气,猛地挺进一步,伸手抓向这个胆敢对他大吼大叫的家伙的衣领。莱西尔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进攻的手最终抓住了他脖子上的项圈。
“啪”,一声脆响,项圈松开,落地。
呆呆望着地上的项圈,莱西尔只感觉全身如火在烧。心里的野兽突然间失去了禁锢,怒吼着企图冲出一个发泄的缺口。
“你怎么了?刚才不是很拽吗?一下子就成哑巴了?”年轻人实在看不惯面前这奇怪的好事者,再上前一步准备抓他的衣领。
但他的手触到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毛皮。
“你母亲没有告诉过你永远不要和野兽吵架吗?”回答他的是低沉而诡异的声音。
他当然不知道,眼前的对手根本不是人类。他也不知道,项圈禁锢的不仅仅是野兽的外形,还有直来直去率性而为的野性!
“真危险啊……”径直逃回家后,莱西尔打开电视,瘫卧在沙发上。
“最新消息,”电视里的新闻播音员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402路公交车事件’突发新情况。一条狼形怪物突然出现,咬伤老人家属并快速逃离现场,到此新闻发布为止未找到他。在此郑重提醒广大群众,在‘野生动物造成伤害的赔偿法案’还没有最终敲定之前,不要过多招惹陌生人,特别是戴有项圈的人……”
屏幕上闪现出某款项圈的形象。莱西尔一见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居然忘了叼回项圈了,真可惜那新项圈啊……
“不过,”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尖牙,“人血的味道比传说的要甜啊……”